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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一场两个人都精疲力竭的性爱之后裴芙陷入昏睡,满足而疲惫地陷入黑甜乡、连梦也没做一个。
裴闵在黑暗中长久地注视她,几次三番有想要摇醒她的冲动。他想问,你是不是还放不下过去的那些污糟事,要怎么补偿你才可以真正放下?他何尝不后悔,他有时几乎痛恨厌恶自己是个男人。
幼年家教、个人修养的提升、养育女儿的过程中他一点点抵御掉那些男权社会糟粕的腐蚀,成为一个更纯粹的个体。生理性别不能局限一个人想成为什么样的人。在陪伴裴芙成长的过程之中,他有很多局限,可是仍然因为女儿而变得更细腻而感性,容易在裴芙的面前表露衷肠、流下眼泪。
他一点也不排斥自己潜移默化的改变。正是这些柔软的感情让他成为一个更好的人,而不是批量化生产的、标签各异内容相同且头脑空空的普通男人。
是啊。他想。要是是我怀了你,如果我十月怀胎经历分娩之痛,是不是我们之间就会有更深的羁绊?我也希望你是我体内的血肉,是我的一部分,而不只是精子里的一部分基因。
如果人生从遇到你的那一刻开始就好了,如果我一直都很干净就好了。
他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,眼睛里有一点细碎的微光,最后轻轻握着裴芙的手,在她无名指尖吻了一吻。
“我全都接受。”裴闵在心里说。她的爱、埋怨,让人觉得甜蜜的、难以捉摸的心情,全都可以接受。
只是他还在摸索着前进,要怎么成为一个更好的男人来配得上她的爱……她毫无保留、毫无条件的最纯粹的爱。
这段感情不是小说一样明确地循序渐进,而是和诗歌一样朦胧,感性和情绪时刻摇晃左右着进度,充斥着迷乱而虚幻的欲望与自白。偶尔也有看不清楚的时刻。
醒着的人还在小心翼翼窃听爱侣的心跳,试图破译那些难猜的迷题。悟已往之不谏,知来者之可追。过去无法改写,那从此以后,他只属于裴芙一个人,他愿意为她而活,把自己整个后半生都完完全全交付给她,随她处置。
裴芙以前半梦半醒地时候对他说过,他最大的坏处就是让裴芙习惯了他的爱。他溺爱太过以至于裴芙不再相信世界上会有人比爸爸更爱她,她不能失去这样的爱,也不允许别人分走。
这种完全排他的感情浓烈到一种骇人的程度,裴闵把她抱在怀里,心想她真的就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,是自己的肋骨和心尖肉。
他全都接受。连同所有未知的风险和心碎,也要同她做天生一对,世上最般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