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黎明的迷雾》37 你在这里装什么可怜(2 / 2)

台前,尾发温顺地贴在脖颈处,没有回应也没有转身。

兰伯特微微低头,推门而出。

在彻底跨出咖啡屋的瞬间,他一把扯掉了脸上的口罩,丝毫不在意街行人扫过来的探究目光,眉眼间刚才对着亚戴尔时不自觉流露的柔软消逝的干干净净,一双黑沉沉的瞳孔加上脸颊的疤,愈显狰狞凶悍。

……

“打烊了,回家吧。”

招待完最后一位客人,亚戴尔半锁上面包屋的大门,边收拾基本清空的玻璃柜,边和西蒙闲聊。

他今天莫名的勤恳,几乎一整天都呆在店里,做了几道小点心,和熟客聊聊天,很快就到了关店的时间点。

“对了,你知道城外最近怎么样了吗?”拉出沾满面包屑和黄油的餐盘,亚戴尔仿佛不经意地询问西蒙。

这座城市坐落于群山环绕间,通行不便,政府几乎处于自治状态,虽然也有报纸和广播对外界情况进行报道,但亚戴尔自从昏迷醒来,五年过去,出于某种说不上来的、近乎自我保护的原因,他和这座城市的大部人一样,几乎不关心政治和城外局势。

西蒙想了想今天报纸角落里的内容:“好像外面的政权已经彻底割裂了,近一半地方还和以前一样,‘总席’是最高领导者,另一半多早就开始改革自治了……怎么说来着?议会共和制?反正领导人是民众选出来的,但似乎呼声最高的那位候选人主动放弃被选举权了。”

亚戴尔动作一顿,“割裂了?我的记忆里好像外面一直是一位领导。”

“早就崩了,应该就是老板你开店的那会儿开始的,据说是内部矛盾,上面互相政见不合?现在外面不同的城市和洲基本都归属不同政权了,双方似乎在给彼此泼脏水,一个说集权洗脑,一个说愚民乱治,还发生过小规模的冲突……”

“打战了吗,”亚戴尔一边去拿今天的报纸,一边问道,如果发生战争这种大事,他不可能一无所知。

西蒙摇摇头:“目前没有,毕竟是自上而下的革命,好像一直在暗中谋划,所以没出很大乱子。不过感觉迟早要打起来,这种东西,不可能不流血……啊我说这些干嘛,反正这地方这么难进来,只有他们笼络的份。仗不打到我们这里,就和我们没关系啦。”

亚戴尔眼皮跳了跳,确实,城市群山环绕,冬季长,雪一大就封山,几乎称得上一处“世外桃源”,最近几十年基本可高枕无忧。

可如果情况真如西蒙所说,又能继续和平多久呢……他拿起报纸,翻过各种养生本地娱乐新闻,终于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对外面的报道,以不是非常正经的口吻——

永垂不朽的“伟大总席”与神秘消失的“新生领袖”,新一场浪潮顷刻爆发,群众为谁疯狂!

亚戴尔的目光被左下角的照片吸引,黑发黑眼,笑容温和慈悲,似乎在凝视着纸外的每一人。

这照片给亚戴尔一种陌生又熟悉的错乱感,他抖抖报纸,脑中下意冒出一个毫无来头的想法——

应该是绿眼睛。漂亮又令人作呕的绿眼睛。

他把报纸叠回原处,不在意地摇摇头,和西蒙打了个招呼,就正式下班了。

亚戴尔踏出面包房,往街道尽头的小广场走去,此刻是夜晚九点多,广场灯光柔和,有不少本地居民在那里慢悠悠跳舞、闲聊和演奏乐器,舞曲和歌声悠扬。

亚戴尔孤身走在人群中,正要穿过广场,突然听到了一支陌生的调子,是——

他停下脚步,看见广场角落的台阶上,那个早上才被他请走的男人坐在无人在意的阴影处,低着头,一个人默默在吹口琴。

其实男人吹得一般,亚戴尔自己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被吸引。他正想装作没看见快步走开,就发现仿佛有什么雷达一样,兰伯特突然抬头,又和亚戴尔的目光直直对上了。

亚戴尔僵在原地,广场的灯光打在他脸上,衬得原本艳丽的眉眼于朦胧中透着浅淡光晕,一身利落的长风衣,露出的白羊绒领子柔软整洁。

“……”

他怀疑是自己的错觉,兰伯特的脸似乎微微红了。

男人把头偏过去,右侧的疤痕和脸上的微红也藏进阴影里。平日惯有的冷漠半点不见,他好像一个乍见心上人的“老实男人”,匆匆站起身,几步跨到亚戴尔跟前,说话竟然都有点磕巴:

“你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