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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献,我们要去哪?”

车窗上的雨刮器扫开一片水珠,把它们推至边缘汇流成一条长项链,很快就从窗前溜走了。

她从副驾醒过来,看着窗外的街道,产生了熟悉又陌生的感觉。

“你家,原来那个。”林献把车停在路边,拿了她的外套示意她下车。

李颜在车上呆愣住,直到他走过来打开自己这边的车门,把她安全带解了,拉下她的胳膊给她披上外套,她才僵硬地下了车。

“为什么?”李颜有些失魂落魄。

“什么为什么?”他牵住她的手,掌心很温热。

这条街以前全是老房子,前两年开始翻新改造成文化景区,以前常开的店面都关了,很多房子也推倒了。

李颜以前住的地方在巷子后面,现在景区内不能停车,他们从街口一路走到了巷子深处。

“阿献,我走不动了。”她看到了不远处熟悉的房子,当年那个牛奶箱甚至都在原处。菿璉載渞蕟&17597;站閱讀丆迷潞:p&120108;г&241;p&120042;8c&120108;&120002;

但是她双腿发软,在原地停滞住告诉他自己走不动了。

林献往旁边看了一眼,他和林海原来住的房子早就拆了,变成一栋中式阁楼,似乎是做茶馆生意。

他笑了笑,原来的样子彻底被抹去,他找不出一丝一毫痕迹。

“那我们休息一会再走。”他回头看着她紧张的模样,并不打算心软。

“阿献,我们回去吧?”李颜用袖子擦掉耳前的细汗,摇着他的手往后退。

“颜颜,来,我背你。”他不理睬她的小动作,半蹲着作一幅真要背起她的架势。

李颜知道躲不掉,妥协般拖拖拉拉地跟在他后面往前挪。

好半晌走到门口,李颜抬头看了看挂着的牛奶箱,上面的字和卡通图案都已经看不清了,只剩一个空盒子孤零零挂在原位。

林献从自己兜里摸出钥匙开了大门,空气中是潮湿腐坏的味道,院子里很多地方都长了苔藓,他带她经过一个小水池,水龙头已经绣成红铜色。

他回想起他看到李颜的第一面,她就是在这里刷牙,然后低头直接接了水龙头的水漱口,虽然到现在李颜也毫不知情那一切都被他尽收眼底,但一见钟情就那样发生了。

他们没有在一楼久待,踏上了层级而建的楼梯,随后长久的暗恋便开始了,他像一个隐匿在阴影之下的变态偷窥者,从不敢明目张胆地接近,偶尔的一个照面或是一句你好,都会让他欣喜若狂。

二楼的光线弱了很多,连绵的阴雨让一切雾蒙蒙的。

房门没有上锁,他推开之后摸了墙上的开关,意料之中灯早就没用了。那是他的黑暗时光,搬离了旧城区,换了新学校,一切都变得太快,他连见她一面的次数都少之又少,表白的机会再也没有了。

李颜拿了自己的手机把手电筒亮度调到了最大,房间里的家具陈设都没变,除了厚厚的灰尘和凝固的空气,其他都和当初一样。

就像这样,她如同神女般从天而降,指尖轻携一束光照亮了他的生命,没有预兆,毫无缘由,她就那样来到他身旁。

李颜走到厨房就止步了,再往前就是“案发现场”,她觉得刚才手机摆动的一瞬间找到了藏于地板缝隙间干涸的血渍,手心出汗,手臂抖动得根本握不住手机。

“咚”的一声李颜和手机一起摔在地上,她抱着林献的腿,脸埋在他裤子里,瑟瑟发抖的模样仿佛目击了一场凶案。

林献捡起手机放进另一边口袋,蹲下来把她抱进怀里。

“李颜,听我说。”他捧住她的脸,黑暗的环境中四目相对,他们只能见到对方眼里微弱的光。

“一九年在这里发生过的事你都记得的,对吧?”林献对她点头,想让她正面回答他的问题。

李颜泪流满面,勉强吐出两个字:“记得。”

她出生在北方,却是在南方长大的,早已习惯于温暖潮湿的生活,她怕冷,害怕干燥的皮肤和起皮流血的嘴唇。

她喜欢夏天,不喜欢冬天。

但现在呢?现在仍然是这样吗?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?

在医院的时候,她每日每夜都在回想在这栋房子里和他度过的每一分钟,和她同病房的每个人都见过她对着白墙一遍遍说对不起的样子。

她怎么可能不记得,在那个夏天之后她的记忆就停滞了,除了一遍遍倒放,再不剩别的了。

“既然你都记得,我们之前在一起过,你知道的。”他边说话边把她拉起来,半扶半抱地和她一起走到厨房门口。

“就在这里,你当时很害怕,把我当成了别的坏人。”

他攥起她的手,摆出一个握拳的样子,对着他自己的腹部做了一个刺的动作。

“所以你就这样,误伤我了。”

李颜埋着头哭,听他说完话根本不敢看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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