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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我。阿嫂,我在这呢。”
少女如星子忽闪的双眸,正带笑地垂凝跌坐的她。夜风绵绵,灯豆飘摇,何姑姐如梦初醒,后背已被沁湿了
“你到底是人是鬼!蒙汗药怎么对你不起作用??”她声音拔到了最高,再尖一些,就要绷不住发颤了。待看到地上一动不动的何伟,也装不住镇定了,咆哮道:“小伟怎么了?你做了什么?阴险狡诈的贱女人…唔!”
妇人僵在地上,什么污言秽语也蹦不出了。元宵收回手,温和道:“莫怕,这兰花拂穴手只是教人口不能言,身不能动,并不会伤到性命。”
她好声好气地捡起行囊袋,收拾回原样,连那合好鞘的宝剑装回毛驴鞍侧,拿着火折子踱步回何姑姐身前
“阿嫂既然问了,那便与你讲个明白吧。系统生气后不肯理我,也是无聊得紧,都没个人能说话了。”
少女神色亲切,唠家常似的随意道:“我离家时也曾用蒙汗药骗过至亲之人。你们骗不过我是因为我的武功已臻至隔墙辨步,早听到你们的计划啦。那时本想就此离开,转念一想,反正也是满手鲜血,再多几个也无妨。”
所以她根本没喝那罐鸡汤,只是躺在床上装睡,看看这母子俩会不会真的对她下手
何姑姐虽然不能动,耳朵还是听的明白的。她眼里含着泪,从嗓子里挤出呜呜的叫声,哀哀地盯住少女
元宵顿了顿,在她脖上清清一点,何姑姐发现能出声了
身体虽然还不得动弹,但她没有傻愣着,抓着这个机会涕泗横流地哀求:“好姑娘,放过我吧,我没想过害你,是村长家的儿子牛俊豪看上你,逼迫我啊,我孤儿寡母的也有苦衷啊。”
她声情并茂地讲述丈夫死后,村长之子欺男霸女,她一个寡妇拉扯儿子,教养不严,何伟背着她与外人学了坏,最后再说到今日恶人所逼,何伟便动了歪心思,盯上了弱女子的她
何姑姐说:“我也是被贼人掳了来,又没有你这样的好功夫。万般皆是命,半点不由人,诸多不得已才做了糊涂事,姑娘就可怜可怜我吧!”
听她说完,元宵静静道:“原来阿嫂不认得我的剑么?这剑原有一段不祥往事,我便取《剑器行》中「凝光」之语为其改名,虽不敢说名动天下,但也算得闻名一方了。”
她一旬前向江南名门广下生死贴,从扬州杀出一道血路,持剑登金风细雨楼,在墙上题刻戏语:“扬州风月,不及临安软红,不如归去。” 作罢,飘然而去
是以众人猜测她来了杭州,却不知,她是半路迷了道,并未如预期到达
“那些名门子弟,说出去都是一样的大名鼎鼎,在这剑前,却也都是一样的鬼哭神嚎。”她淡淡道:“明明是他们畏输,暗器偷袭在先,却怪我赶尽杀绝在后。阿嫂说说,若是他们说什么我信什么,哪还有命站在你面前呢?”
何姑姐又被定住了穴,元宵运掌,看妇人的瞳因恐惧缩成一个点,安慰道:“阿嫂宽心,这式天山折梅手,一掌断绝生机,决不叫你残喘待终。我会同法杀了那个给你二钱银子的人,你们间的这桩丑事,绝无第三人再知。”
言毕,晚风扑面,桃花初绽的香甜里夹杂小动物的响动。她耳尖微动,凝息闭目,半响道:“奇怪,你家猪圈怎么有个人。”
听到这句话,何姑姐麻木的心中迸发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,燃起的求生欲使她再次呜呜出声
元宵奇怪地看她一眼,径自向声音来源走去,不需至身前,还剩小段距离时拍出一掌,猪圈的木门不堪一击,霎时木屑横飞,尘土飞扬
借着月光,地上有个蜷成一团的黑乎乎的东西。元宵拿着火折子蹲下,如她听到的没错,这是个还活着的人
她揭开破破烂烂的裹布,一个年约弱冠的少年暴露在空气中,瘦柴如骨,鼻息微弱,若不是胸膛在动,几乎像个死人了
令人震惊的是,他的头发眉毛全是白色,嘴唇血色淡到近乎看不见,像极了老人恐吓啼哭小儿时说的白毛妖精。元宵不去扒都知道,这个人的眼睛不是粉色就是蓝色
白化病,她在心里默默道,只是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这是基因疾病,往往患儿降世,家人就当妖邪捂死了
何姑姐的呜呜声高起来,元宵抱着这个体重极轻的少年回到院里
“这就是你的另个小儿子么?”她把人放下轻轻问
自这个白发少年出现起,何姑姐的挣扎就强烈起来,不知是汗是泪的眼死死盯住元宵
元宵疑惑道:“他和何伟看起来并不相像。”
她能感觉得到,地上的女人,对这个时代之人眼里的妖邪,有一种不同的情感。何伟死时,她尚能哄骗求生,可这个少年暴露之后,她那种绝望到浓烈的怨恨已经溢出来了
元宵的两指在何姑姐身上点过,那妇人立马声嘶力竭道:“放了我儿,他什么都不知道!”
元宵若有所思地看着,像是想起了什么
她拿出一截蜡烛放在地上,收起火折子。蜡烛的光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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