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人非真人(2 / 3)
能放这么多水,可要真弄到了天上的圣旨,怎么又如此静悄悄,一朵雷云都没有,也没看见那些布施风雷电的神仙。
我满腹疑惑,浑身疲惫仿佛灌了铅,揉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,一瘸一拐顺着小路翻下去,此时不溜更待何时?但我可能是高估了自己的求生技能和奄奄一息的体力,才走了没两步,就晃着身子要摔下山去,吓得我尖叫声都堵在了嗓子眼里,却在即将砸落的瞬间飘了起来,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巨手托举着我的身体,我看不到实物,连忙盘腿坐好,战战兢兢等待接下来的命运。
那救我一命的无形之物升抬着我一直飞往天边,我要看着火云洞越发的远去,不禁也有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。
耳边传来兵器相接的打斗声,铿铿锵锵,此起彼伏,我顺着来源望去,却见一红一金两团光晕纠缠难分,不多时,金色那团逃窜而去,徒留一千叶莲台,七彩宝光十色,一眼就知不是凡物。
红孩儿迟疑片刻,明知此间有诈,却心神不宁,就跟被迷了心似的,满脑子都是想要坐上去试试,他纠结万分,却不知自己早已着了道。
终究是敌不过汹涌怪异的诱惑心,贪欲被无限放大,他闭了闭眼,豁出去一般端坐其上,而后霎时间天边传来一声喝退,千叶莲台化作尖利刀刃,根根扎入双腿,将他钉在原地不能动弹。
血红的液体从崩坏的伤口中涌出,我吓得头脑空白,眼看着他挣扎不已,甚至用手去拔出那些刀片,可都是徒劳,只在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上更添不少触目惊心的裂口。这厮虽把我弄得疲惫不堪,最起码没有真的伤到我,见他这幅受难的模样,我也实在于心不忍,可我连究竟是谁在施法都不知道,更遑论去求情。
孙猴子,你打不过我,却使这种阴谋诡计,好生无赖!少年被剖成皮绽肉开的模样,痛得冷汗连连,扳着刀尖向着虚空喊道,亏你还自持正道,依我看来,根本就不算什么。你若是有种就现身,我们真枪真棍打上一架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缩在那不知面目的人背后,看我的笑话!
红孩儿,你可知错?熟悉的声音无悲无喜,木吒,暂且莫伤他性命。
遮蔽天日的祥云之中显出人影,雪白裳裙洁净无埃,双眸半阖目露慈悲,项间宝石璎珞圈坠着流苏,貌若凝脂,檀鼻樱唇。
可我却无端觉得他从前并不是这副模样。
至少不是这面无表情悲悯世人的佛修。
头又开始隐隐作痛,我见观音,他亦看我一眼,手中佛印变化,那三十六把罡刀又生出倒钩来,更加死死扣住少年的肉身。
你挟持唐三藏,危害四方,犯下大错,如今可愿随我入法门,戒骄戒躁,修心修行?
他捻着杨柳枝轻轻一挥,我身下就变化出一座莲台来,驮着我缓缓飞至他身边。我这才知道又是菩萨救了我一命,连忙道谢。
少年双眸通红,以雌雄莫辨的尖利嗓音嘶喊:把她还给我!
本就不是你的,何谈物归原主?观音道,一切妙欲如盐水,愈享受之愈增贪,令生贪恋诸事物,即刻放弃佛子行。
我才不管甚么修行,甚么法门,把她还给我,把陈玄奘还给我!他高声叫道,浑身血流如注,硬生生忍下无边痛楚,又吐了口血,还给我,她是我的!她只能是我的!
观音轻轻皱眉,似乎没料到此行碰上个硬茬,油盐不进,好赖不分。
红孩儿死死盯着我,仿佛只要错开片刻就会再寻不见我的身影,我盘腿坐正,双手合十:圣婴他听见我唤名,愣了愣,随即欢喜道:你是要跟着我的是不是?
少年眼中满是期许和执念,我颇有些不忍,却只能说道:贪欲生忧,贪欲生畏,我不过是一介凡体,往事种种可以不再追究,但放下对你我都好。
那些隐隐约约的盼望和期待全数落空,只等来这让他心神暴乱的话语,他怒极反笑,怆然道:放下?你让我放下?
我知晓这不过都是孩童的占有欲作祟罢了,便应道:是,放下。心无挂碍,无挂碍故,无有恐怖,远离颠倒梦想。
难道你觉得自己就真的心无挂碍么?!赤色发丝在风中妖冶飞旋,如今反倒和我装模作样起来了?!他半笑半哭,口中全是鲜血,我心神一悸,不敢多看。
好、好,这便是你们出家人的大爱,我算是知晓了。少年瞬间敛起所有杀气和不甘,对观音道:弟子愿入法门,求菩萨饶我一命。
他神色转变太快,我在松口气的同时也隐隐感到怪异,但事情解决,皆大欢喜,这本就是应该有的结局。
观音用手一指,罡刀皆数退去,而红孩儿身上大小伤口也都恢复无碍,他好像一下子成熟了许多。观音从袖中取出一个金箍,扬手一晃,变作五个,套入红孩儿四肢及额间,少年碰了碰头上金箍,恍然间问了我一句:你叫甚么名?
我张张口,心中答案千转,却还是道:陈祎。
他轻笑,扶正了金箍,你大概不知,妖物的外貌是随着心智变化,而不是年纪。
我有些错愕,不懂他说这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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