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(1 / 1)

“白远舟,为何夜探皇宫?”

身着飞鱼服的人手持长枪,对准面前一个头戴黑色头罩的人大声喝道。冷风萧萧,一片翠绿的竹叶从根枝脱落了。在竹叶脱落的瞬间,那人踮脚一跳绕至锦衣卫身后,勾住他的喉咙,用力一勒,便窒息晕厥过去。叶片落到了地上。黑衣人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,快速踏步至屋檐,见一群锦衣卫围来。

“白远舟,我左等右等,不见你踪迹。今日你既然来了,便别想走,老老实实跟我走一趟,不伤你性命。”

为首的一名锦衣卫手持银枪跃至屋檐,余下的在地上形成包围之势。他站姿笔直,一身飞鱼服在月光下泛出铠甲的冷光,若隐若现的肌肉隐藏在黑夜下,渴求着爆发。

黑衣人嗤笑一声:“苦心设下此局,便是为诱我至此地,可惜你们作为皇上走狗……我即来了,便也不是全无准备。”

他侧身丢下几包粉状物,在空气中炸开,快速跃身至另一处屋檐,朝着宫外飞奔。他轻功极快,月光下只见一道残影,等空气逐渐可视物,锦衣卫们被药物迷得头晕目眩,哪里还有他踪迹。

夜里的巷口极静,宵禁严格,白远舟背靠墙壁,低下头平复了呼吸。未料一声炸雷在他耳旁惊醒:

“白盟主难道是在这里等我,不知是否寻到了想要之物?”

那锦衣卫竟然跟上了他,偷偷潜行至他身后。白远舟左手横劈他的右肩关节,对招数十余下,那人力大如牛,如有拔山扛鼎之势。银枪在他手上虎虎生风,枪锋几次险险擦过,离白远舟喉咙几微米。然而白远舟越打越是游刃有余,他半守半退,内力浑厚,虽是肉搏,却不见下风。那银枪突然挑破了白远舟的面罩一角,锦衣卫眼中只见一点薄樱,和棱角分明的下颌,感到手下所触肌肤不似男子刚硬,身段如泥鳅,个子虽没他高,却能轻松化解他的攻势,出招不似要他性命。他看见白远舟的眼睛带着一丝笑意三分促狭。

“顾指挥使,白某领教了。”

白远舟眼眸一转,从巷口跃至巷头一面高墙死路,伸手一甩,钩子勾住了墙头,他纵身而上,逃之夭夭。顾炎赫站在那高墙下,只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柑苔香,他捂着右肩,心中暗想:别让我再抓到你。

白远舟回到府内,从大开的窗户爬了进去,她脱下黑色的潜行服,露出冰肌玉骨的肩膀和一层又一层绷带缠住的胸口,瘦削的下巴被凉风吹得抖了抖,她换上丝绸做的亵衣,爬上金丝楠木雕花床钻进轻如鹅毛的被子里,安稳地睡着了。旁边的蜡烛刚好燃尽。相比之下,顾炎赫睡的可没那么安稳,他受了轻伤,草草敷了药,却陷入了一个从未做过的梦里。梦境里他紧紧抓着什么,一直往下坠落。画面一转,通天的火光和人们的哭喊,他几乎能闻到土壤湿漉漉的,被鲜血浸透了的腥味。他趴在一个黑黑的地方,惶恐又无助。

“别恨他…… 活下去……”

是谁在对他说话,那是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。你是谁……

“小姐,该起了。王爷今日不在府上,厨子做了金乳酥。”

说话的是一名清秀的侍从,他眼如小鹿,清澈见底,一身青绿色的袍子和雕着凤头的白玉发簪将他的长发轻轻束起,和这碧瓦朱甍的房间格外不搭。他看了一眼流尽眼泪的蜡烛和放在旁边的秋水剑,眼睑微动。

“知道了,本小姐平时不也是严于律己的么,偶尔偷个懒。萧明你怎么还带着那个簪子,搞得我好像亏待了你们似的。还有,我还想吃羊髓汤,你叫厨子再给我做碗…两碗吧。”

“是。”